那天去圖書館換書,胡亂翻了幾本。翻到一本完全是我們的故事《等待一個最美的心願》,讓我想起塵封的記憶。

那是夏天,那是我第一次懷孕。
因為還算年輕,兩人得意著懷孕的輕鬆。從中獎到整個孕期,沒有任何不適。然而故事沒有繼續,只有短短的11週。

在診間,醫生沒有倒抽一口氣,也沒有任何表情地告訴我:寶寶沒有心跳了。
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,淚水快奪眶而出。但理智告訴我,在診間不能哭,接下來還有事要處理。醫生說要儘快處理,給了一張單子上面有幾種方法。我無法決定,我只想哭。

到診間外打給老公,淚水潰堤了。老公急著飆問我到底怎麼回事,然後說要趕來。我說沒關係,已經結束了。掛掉電話,整理情緒。但我不想走進診間,不想去選擇要用哪一種方式結束,我希望這只是誤診。

身為網路世代,開始當起鍵盤醫生。自以為做了功課,到另一診間詢問,試圖尋找另一種可能。結果獲得同樣的答案,那表情好像在告訴我就是這樣啊妳有什麼好不信。

我覺得自己像被判刑了一樣。
我無能為力,我知道醫生也是。
但是我還是好想知道為什麼。

是不是我不該從事激烈的海上活動、為什麼我沒有選擇逃離那每天拍桌令人窒息的會議室,還是我沒有聽出兩週前醫生的弦外之音、沒有好好休息、沒有保護好寶寶......

然而事實就是已經結束了,只是我不想結束,想做些什麼。
醫生:大約有15~20%的機率會發生萎縮卵的情形。(為什麼是我們)
醫生:通常只要不是流產3次以上,不需要做特殊的檢查。(一次就崩潰還3次)
醫生:手術不會影響接下來的生育,休養三個月就可以再努力。(能保證嗎)
醫生:小周數通常查不出什麼原因,大部分是染色體異常。(意思是那我也只能吞了)

我害怕手術,因為需要全身麻醉,也擔心傷到子宮。
就在約定好手術的前一晚,肚子開始隱隱作痛,像劇烈版腰酸型經痛。
我大概知道寶寶要走了,我覺得好對不起寶寶,我竟然讓寶寶從馬桶離開這個世界。
可是我沒有別的選擇,就這樣送寶寶離開了。

撥了電話給醫院,說寶寶自然走了,還需要手術嗎。這要請醫生評估,還是依照時間來吧。什麼,排不乾淨還要手術,那不就痛兩次,另類的吃全餐嗎。

感謝寶寶最後沒有讓媽媽太痛苦,也感謝身體的機制自然運轉,只需要回門診即可。

以上多是身體上的。來談談心裡,是如何走過來的。
只記得我一直哭。到龍山寺拜拜,籤上說寶寶乘船走了。我媽說要念經,我就唸了。可是我不懂經文的意義,反倒讓自己的魂不知去向。老公看不下去,我們不是說好哭過就要振作。但是我還是會哭,後來頻率有降低。只是看到類似經驗的文章,還是無法自己。

有流產假,但我沒有待在家認真休息。我四處走,一方面是不想讓奶奶擔心。一方面是我覺得身體沒有不舒服,出去做點別的事還好些。

接下來,開始看中醫,結果醫生說我是陰陽皆虛。蛤這是什麼,還沒聽過這麼悲情的評語(苦笑),還自以為年輕力壯。吃了一個月的藥發現效果不彰。於是開始運動,一個月後身體和心情都明顯進步了。

然後,我們求到一支籤。寶貝滿船歸。
籤真準,寶寶真的來了。

聽說這種痛,要等到下一個寶貝來的時候才能治癒。感謝米果,媽媽偶爾還是會想起妳那素未謀面的手足,不曉得是哥哥還是姊姊,綽號是小布丁,謝謝他讓我們更珍惜妳。

我想這種痛只有經歷過的人懂。每當看到類似的經驗,都倍感心疼。
只是想說妳不孤單:)

附溫馨照片在FB: https://goo.gl/4cz7u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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